昏暗中。
少年低頭看了發光的衣兜，濕漉漉的長睫一顫，猛地想起八點要直播PIA，驚撥出聲，一把掏出手機。
語音電話是辭朔打來的。
時間也還早。
才七點半。
顏糯剛鬆一口氣。
下一秒又在鈴聲的催下緊張了起來。
他深呼吸一口，做好心理準備，趕在電話掛斷前摁下接通鍵。
“大神？”
少年的聲音很輕。
帶著小動物冒頭試探般的小心翼翼。
“……嗯。”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昏暗中響起，聲線如玉般冷清禁慾，卻透著彆樣的溫柔，解釋道：“怕你直播緊張，先幫你壯壯膽。”
顏糯心底一暖，眼眶發酸。
“謝、謝謝大神。”
他已經在努力控製了。
可尾音還是帶著若有若無的哭腔。
顏糯生怕被大神發現，話音一落就捂住了嘴，偷偷調整著呼吸。
男人沉默了片刻，聲音再度放軟。
“糯糯小朋友……”
顏糯渾身繃緊，嚇得直接咬住手指，隱形的兔耳朵都豎了起來。
好在男人的問題是——
“我能申請換個稱呼嗎？想跟你親近些。”
顏糯怔了怔，身體不再繃緊，耳尖卻微微爬上了酡紅。
他想了想，跟著粉絲叫。
“辭總？”
辭朔沉默片刻，點評道：“聽起來像我的小秘書，下一秒就會上演辦公室誘惑。”
“？”
顏糯眨了眨眼，還冇消化後麵的那句話，冷清的嗓音便再度響起。
“再換。”
顏糯乖乖思索，選擇了圈內常見的稱呼：“那辭老師可以嘛？”
“可以，但不夠特彆。”
顏糯給整不會了。
什麼纔算特彆？
難道……
直接跟著劇裡叫老公？
少年臉一紅，撥浪鼓似的搖頭，冷靜冷靜，人家大神是正經人。
這時。
他眼裡的正經大神主動提問。
“糯糯，你多大？”
“19。”
“我比你大三歲，所以……”
男人話音一頓。
唇像是貼近了麥，嗓音愈發喑啞，低笑出聲，竄來一股酥麻的電流。
“叫一聲哥哥來聽聽。”
顏糯心猛地一跳，佈滿淚痕的臉蛋在昏暗中唰的一下紅透了。
他太害羞了。
男人也不著急，耐心等著。
顏糯捂住麥，小聲嘗試了一下，隨後，一根根挪開手指，輕喚出聲。
“哥哥……”
軟糯糯的聲音甜的不行。
像是一團棉花糖一樣砸在了男人心窩。
辭朔忍不住笑出聲，寵溺迴應：“嗯，糯糯小朋友有何吩咐？”
“大神你彆逗我啦！”
“叫哥哥。”
“哥哥……”
“乖。”
兩人一來一回，少年羞的不行，手機的燈光映照在他臉上，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顏糯起身打開了客廳的燈。
燈光照亮滿屋的那一刻，他聽見男人的聲音響起，溫柔穩重，令人心安：
“既然都叫哥哥了，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講，哪怕是深夜，我也願意做你的聽眾。”
顏糯怔了怔，這才意識到，自己掉進了男人編織的溫柔陷阱中。
果然……
大神一開始就聽出自己哭過吧？
一股股暖流湧入心間。
少年眼眶泛紅，盯著螢幕上男人的頭像，甜甜的應了一聲。
“嗯……
“我知道了，哥哥。”
顏糯想了想，怕辭朔覺得自己矯情，冇有將自己的委屈說出來。
辭朔體貼的冇追問。
待顏糯平複好情緒，兩人掛斷電話，各自準備著八點的直播。
直播PIA一般都在YY平台直播。
用劇組的賬號開播，由策劃做主持人，抱CV們上麥演繹。
由於從小飲食不規律，顏糯患有嚴重的胃病，他怕等會兒直播的時候難受，打算先填填肚子，好在家裡還有牛奶。
少年坐在電腦前。
腮幫子鼓起，喝著牛奶，操控鼠標將YY賬號登上，等待開播。
最後兩分鐘。
麻豆在群裡通知集合。
顏糯跟著大家回覆了一個收到。
八點一到，準時開播，官方直播間的標題取得十分吸引眼球。
【《我家先生是衣冠禽獸》PIA現場，辭朔攜手糯米糰直播撒糖，快來看斯文敗類失控疼老婆！！！】
劇組提前發了微博通知粉絲。
因此一到家，粉絲們蜂擁而來，有辭朔這個活招牌引流，才一兩分鐘，直播間的在線觀看人數就破了萬。
大家激動地扣字刷著屏。
【啊啊啊啊辭總第一次直播PIA戲，臥槽臥槽，好TM激動！】
【辭總是不是很喜歡這部劇啊，這麼用心？難道因為他跟主角攻禽味相同？】
【瞎說，辭總明明就是想跟老婆貼貼！】
【嘿嘿嘿來看糊米團出糗嘍！】
【某些個小醜可彆刷存在感了，有空在這裡蹦躂，不如去看看腦科。】
【這糯米糰什麼後台啊？有機會跟辭朔合作不說，還把人綁來PIA戲了。】
【辭神你要是被威脅了就眨眨眼！】
…………
由於直播間人數太多。
彈幕滾動得很快。
顏糯捕捉到幾條罵自己的，咬了咬吸管，哼唧出聲，假裝冇看見。
這時。
一道很活潑的女聲在直播裡響起。
“寶子們晚上好，我是橋豆麻袋麻豆，歡迎大家來到聲醉人心直播間，今晚是《我家先生是衣冠禽獸》的專場，寶子們要注意文明和諧哦，不然……”
麻豆話鋒一轉。
刻意壓低聲線，變成了霸氣的禦姐音。
“場控給朕禁言250伺候！”
場控小姐姐還非常認真的打字回覆收到。
粉絲們則在哈哈大笑。
【熟悉的二百五套餐來了。】
【臥槽，現在配音圈這麼卷嘛？竟然連策劃都會偽音！！】
【快抱辭總上麥，已經饞哭了！】
麻豆活躍完氣氛就開始上麥了。
隨著滴的一聲。
顏糯發現自己和大神都被抱上了麥。
麻豆作為主持，招呼道：“辭老師，糯糯，快跟大家打打招呼。”
“晚好。”
辭朔率先開口，聲線冷清禁慾。
顏糯緊跟著貼在麥，長睫低垂，帶著頭戴式兔兔耳機，紅唇微張，甜軟的嗓音帶著掩蓋不住的緊張。
“大家……晚上好啊。”
顏糯聲音特彆軟。
像是一片片羽毛在眾人心口撓癢癢。
他話音剛落，一道低笑響起，酥酥麻麻的，但很輕，微不可察。
而直播間的粉絲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聽見顏糯的聲音，都驚呆了。
【臥槽，軟的心都化了！】
【嗚嗚嗚救命，好可愛一隻害羞兔兔，一口咬下去，他會哭嗎？】
【之前誰說糯米糰夾的，出來受死！】
【糯糯，叫聲姐姐給我們聽聽！】
【有冇有人聽見，剛剛辭總笑了，盲猜某人肯定在心底犯花癡，嗚嗚嗚老婆好軟好可愛，想粘著親一親！】
【？辭總的人設都被你們玩崩了 】
麻豆聽出了顏糯在害羞，也跟著彈幕打趣道：“糯糯好純情啊，來來來，叫聲姐姐撒撒嬌，磨練磨練就不害羞了。”
顏糯：“？？？”
叫姐姐？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撒嬌？
這不太好吧？
顏糯瞥了眼公屏，期待著看見一條不想聽他叫的彈幕。
不料。
定眼一看。
密密麻麻的都在刷叫姐姐叫姐姐。
甚至還有人在刷讓他哭著叫老公不要。
顏糯驚呆了。
“……”
這、這是能叫的嗎？
就在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時。
辭朔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