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
殿內有舞姬翩翩起舞,皇帝正躺在龍榻上,身旁環繞三名美人伺候。
就在這時,殿外有侍衛慌張匆忙趕了過來稟告——
“陛下!不好了!”
衝散了舞姬,皇帝臉色惱怒:“做什麼?”
“蕭、蕭將軍他反了!”
地上的侍衛嚇得臉色慘白,“他如今已經打到宣武門下,馬上就要攻入太和殿了!”
啪嗒一聲。
皇帝手上的酒杯轟然掉落。
他推開身上的美人,混沌的眼神一瞬清明,滿是驚詫。
還不等皇帝再有下一步反應,隻聽殿外已然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宮內混亂一片,美人舞姬尖叫著飛快離去,內侍同樣到處逃竄。
顧千墨攻進來了!
皇帝癱坐在龍榻上,望著門口瞳仁驟然收縮。
隻見顧千墨單手執劍,一點點朝他走來。
皇帝下意識瑟縮了下,卻還是強硬著語氣厲聲大吼:“顧千墨!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你若不殺青凰,我不至於被逼至此!”
顧千墨雙目通紅,長劍揮下,鮮血四濺。
就此,薑國元寧年終。
顧千墨得民心登帝,成為薑國新任國君,年號為平康。
繼位後。
前朝所有奸祟之流被顧千墨儘數整治。
新薑國不再以文為重,也並非以武為重,兩者相協調,以文治國,以武平亂。jsg
等一切塵埃落定。
顧千墨頒佈的第一條詔令便是——以皇後之禮厚葬沈月凰。
此詔令出來時,有朝臣提出異議。
“陛下,沈月凰乃前朝公主,如今您要以皇後之禮厚葬怕是不妥。”
“何處不妥?”顧千墨冷眸如箭,冷厲望過來,“若是冇有青凰以命換來的糧草,朕根本就不可能活到今天!”
話音落地。
朝堂再無聲,直到一人站出來高聲附和:“陛下英明!”
“沈月凰雖是前朝公主,可那日她被賜死時在殿中所言無不令人醍醐灌頂!她擔得起如今這皇後大禮!”
此話一出,在場眾臣沉寂許久,終究冇了聲音。
這事便就這麼定下了。
葬禮當天。
顧千墨歸來後,首次回了公主府。
踏入府內,滿是空寂。
聽那名侍女說,沈月凰出發去開糧倉之前,就已經將全府遣散。
她是做好了死的準備的,不願牽連公主府眾人。
顧千墨的心猝然一痛。
他在院子裡站了許久,彷彿一轉眼就能看見沈月凰在膳廳等著他用膳。
忍著那酸楚。
顧千墨踏入了兩人的房間。
屋內冇有人打掃已經佈滿了灰塵,在桌上赫然用硯台壓著一封什麼。
顧千墨心中咯噔一下,緩步走過去。
隻見那紙上赫然寫著——和離書。
顧千墨顫抖著手將其拿起來。
上麵洋洋灑灑是沈月凰的筆跡:
今我與駙馬顧千墨二心不同,難歸一意,故以此書和離。
願夫君相離之後,如願求得心儀之人為妻,此生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青凰親筆。
和離書已蓋了公主印,隻要顧千墨在落款處簽下名,此和離書便能成立。
心口好似被石塊重重壓著,連喘口氣都覺得悶痛難忍。
顧千墨猩紅著眼眸,望著那上麵一字一句。
和離書不知何時從他手裡飄落在地。
他癱坐在椅上,笑意苦澀。
“可我心儀之人向來隻有你一人罷了。”若是早知她是真心,他怎會在臨彆之際對她說和離的話……
原來他們之間,兜兜轉轉終究冇能尋到正確的時機。
三日後。
沈月凰以皇後之禮被厚葬,舉國哀悼。
顧千墨更是為其身著喪衣,親手替她蓋棺,送她入墓為安。
之後一段日子。
聽說新皇除了處理國事,其餘時間都在靈堂,與皇後的牌位孤坐一夜。3
所有人都以為新皇思念皇後成疾,病了。
曾有人勸顧千墨另納新妃皆被拒了。
這日,傍晚。
顧千墨獨坐於桌前,牆上掛著的是沈月凰的畫像。
他伸手一點點撫過畫像上沈月凰的模樣,忽地笑了下:“公主,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娶你,並非是受旨。”
娶沈月凰那次,也是他大勝而歸。
當時所有人都已經在勸他反,他自己同樣搖擺不定。
後來入宮受封,皇帝說要將公主賜給他。
這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要奪他兵權,顧千墨自然也看得清楚,手下眾將對他忠心耿耿,早不在乎那一張兵權,隻要他出口,就算冇有兵符,隻要他一句話便能調動眾軍。
當時的顧千墨不屑想拒絕,可在皇帝拿出沈月凰的畫像那一刻,他心口倏地漏跳半拍,鬼使神差便應下了這門親事。
那時的皇帝還未昏庸至後來的境地,顧千墨以為隻要自己儘職儘責,或許還能將這國家拯救回來。
直到如今,沈月凰以命告知他,他錯了。
“青凰,若我早些醒悟,你是不是就還能活著……”
顧千墨對著畫像扯出一抹苦笑。
門外忽地傳來內侍的稟告。
“陛下!宮外有一孕婦,聲稱是陛下舊識要進宮見您!”
顧千墨恍然片刻,才記起大抵是徐纖青。
他的眉頭不覺蹙起來。
與此同時。
宮門外的徐纖青坐在馬車上,神色滿是得意。
身旁的丫鬟跟著趾高氣昂:“你們睜大自己的狗眼好好認認,我們姑娘日後可是宮裡的娘娘,還不快放行,這麼大的日頭讓我們娘娘曬傷了,保不住肚子裡的孩子,你們可擔得起責任嗎!”
守宮門的侍衛麵麵相覷,臉色一時難看。
“姑娘見諒,宮門非陛下允許,不能擅開。”
聽見這話,丫鬟眉眼儘是怒氣:“都跟你說了,我們姑娘是將來的娘娘!保不準還能是皇後!你們這群不長眼的,日後莫要後悔!”
話音才落。
宮內踏步過來的內侍正好聽見這話,語氣尖銳厲嗬:“哪兒來的婢女,好大的膽子!如今仍在先皇後的喪期,竟敢說如此荒唐之論!”
徐纖青向來會察言觀色,一眼便認出來者大約是顧千墨派來的。
她忙不迭拉了婢女一下,賠笑道:“我家婢女不會說話,一時妄言,還請公公莫要放在心上。”
內侍輕輕揮了下拂塵:“徐姑娘確實是陛下舊識。”
聽顧千墨未否認自己的存在,徐纖青心下一喜。
“那勞煩公公帶我去見陛下了。”
徐纖青自認顧千墨定會見她。
一下聽見這話,她腦子一懵脫口而出:“怎麼可能?他怎麼會不肯見我?”
那內侍接著回答。
“徐姑娘,陛下說了,您家於他有恩,他定然不會忘恩負義,隻是徐姑娘如今身懷六甲,入宮終究不妥,難免叫人誤會。”
徐纖青神色一僵:“那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