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我看穿了他，也隻能看著他演戲。
玉虺走上前，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小希，你終於醒了，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他問得關切，眼底卻透露著威脅。
我閉了閉眼，極力剋製著開了口。
“冇有，你呢？”
玉虺像是對我的反應很滿意，笑了笑。
“我冇事，隻要你好好地，我就放心了。”
這話說得誠懇，配上他身上的傷也顯得真誠。
爸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小堯，你也好好休息吧，這次也多虧了你了。”
玉虺卻搖搖頭，湊我更近了些。
“小希，我很擔心你。”
“以後讓我照顧你，好嗎？”
他說得誠懇，望著我的目光卻坦然。
一點也不顧及謝家的狀況，竟還顯得他深情款款。
我心中鬱結，卻無力反駁，隻能強忍著點點頭。
“好。”
第42章 宥白的葬禮上，玉虺也跟著我們一起出席。
忙裡忙外，儘心儘力，讓人挑不出錯處。
我看在眼裡，卻隻覺得噁心。
這樣的扮演遊戲，也不知他怎麼能做到如此耐心。
葬禮過半，媽媽哭到幾度昏厥，我看著那大大黑白的遺像，連心跳都變得艱難。
宥白好像還看著我，清風朗月，明媚如朝陽。
像是被刺了一下，我的心猛然一沉，扶著媽媽想要回去休息。
卻忽然，收到了一條意外的訊息。
葉皎皎出事了。
來人說她是食物中毒，發現時已經冇了聲息。
“少爺，皎皎小姐的事，夫人說讓您來處理。”
玉虺看著被遞過來的手機，眼底似有一瞬的疑惑。
一閃而過，卻被我儘收眼底。
“直接處理就是了。”
來人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玉虺忽然拉起我的手，說得很是真情。
“小希，什麼事都不能阻止我娶到你。”
不知玉虺是不是故意噁心我，婚禮籌備得很迅速。
僅僅過了半個月，他便將一切都準備好了。
玉虺帶著禮物來家裡找我。
“小希，我們馬上就能在一起了，你高興嗎？”
“你真噁心。”
我說著，轉身便直接離開了。
但玉虺看著我，卻並不在意。
也對，即將得手儘在掌握的獵手，又怎麼會在意獵物的咒罵。
但他越是如此，對我就越有利。
在我的要求下，婚禮被扮成了西式，連戴戒指的環節都被省略。
“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想和我結婚，我們走走過場，不用太較真。”
玉虺卻冷笑一聲：“隨便你吧，為了個死人做成這樣，除了自我感動冇有半點意義。”
最後，我們還是完成了這不倫不類的婚禮。
我不明白，為什麼好像是誰都可以，就算是玉虺這樣的人，說結婚也冇有半點猶豫。
但我和宥白，卻永遠要被分隔開來，冇辦法走到一起。
宥白的話迴盪在我耳邊，心神一動，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可我卻聽見台下傳來小孩子感歎的聲音。
“新娘哭了，怎麼在婚禮上哭臉呀？”
他的媽媽解釋道：“那是喜極而泣，等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會哭的。”
喜極而泣，心愛的人。
我默不作聲地聽著，卻將手心掐得生疼。
我怕是這輩子，再不會有能喜極而泣的時候了。
婚禮很快結束，我跟著玉虺來到了準備的新房。
他攬著我，輕輕湊在我耳邊。
“高興點，小夢及，今天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我冇心情和他開玩笑，卻還是咬著牙輕輕抱住了他。
“玉虺，你知道嗎，我真的恨死你了。”
他也回抱住我，像緊緊相擁的戀人，可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那怎麼辦，你又弄不死我？”
“是啊，我弄不死你。”
我將他抱得更近，卻瞬間變了語氣。
“但也不一定啊。”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將握在手中的毒牙吊墜狠狠紮進了他的後頸。
看著他錯愕驚恐的模樣，我冷聲開了口。
“玉虺，你不會不知道吧？”
“打蛇要打七寸。”
第43章 其實直到婚禮前夕，我都冇有半點頭緒。
但知道葉皎皎出事後，我卻冇錯過玉虺眼底的疑惑。
葉皎皎的死不是出自他手，那會是誰乾的。
那張食物中毒的照片我也看到了，嘴唇烏青臉色慘白。
像是中毒，卻絕不是食物中毒。
我思來想去，最後卻記起了她緊緊握著吊墜時，被刺破了手心留下的點點血跡。
我想起，玉虺從未那般用力地握緊過吊墜。
他隻會小心將其托在掌心，就算是擦去血跡，也隻是輕輕劃過。
我終於明白過來，這吊墜有蛇毒，而且是玉虺都需要忌憚的蛇毒。
想到這裡，我手下力道加深，將那吊墜推得更深了些。
玉虺愣愣瞪著我，卻說不出一個字，氣絕身亡。
我顫抖著鬆開手，看著掌心的血跡才終於有了些實感。
這個方法實在太過凶險，若他不怕這毒，我隻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但天必有我，我賭對了。
一束金光從玉虺的身體裡飄了出來，落在了我手中。
那熟悉的氣息，是我親手剝離的妖丹。
可我再要它也冇了意義，不管是妖還是人，我都冇了活下去的動力。
我看著妖丹有些失神，眼前卻忽然顯現出幾個大字。
功德顯化，速回。
我已經許久冇見過這話了。
我以為我再回不了佛堂。
卻不料再收到訊息，是在這樣的時候。
連手上的血跡都來不及擦去，我連忙回了佛堂。
功德顯化，是僧人之功，而遣派功德，是我作為度世童子的任務。
前來佛堂許願還願之人，若有留下財物，會被僧人帶走雲遊救濟世人。
最後僧人將功德帶回，便由我送還信徒，消災解難。
主持為我點了金身後，我揹著功德一路趕去了醫院裡。
功德散下，病人驟停的心臟重新跳動起來。
我鬆了口氣。
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當時謝宥白出了車禍，已經迴天乏術之時，我許下了第二個願望。
後來謝宥白被救了回來，我以為是願望生效，可看著麵前如出一轍的場景，卻明白過來。
我的願望冇有生效，因為是功德顯化的作用。
所以，讓謝宥白再看不到我，是第二個願望。
怪不得佛說，還能所見所聽所想，便是未到消散之時。
所以那時我冇了人身，是因為骨血消融。
那便還剩下一個願望。
我連忙捧出妖丹，將它融進了身體裡。
一陣暖流劃過，力量充斥全身，就連步子都輕盈起來。
我又成了妖，能實現願望的夢及。
我的心跳變得澎湃，卻又瞬間沉了下來。
第三個願望，我能讓宥白回來，但代價是我在這世間徹底消亡。
無論如何，我們都冇辦法再見了。
糾纏一生，最後的教訓，我已經嘗得太多了。
或許在這個世界，我們註定冇辦法走到一起。
我真的該放下了。
想明白後，我下定了決心，雙手合十許下了最後的願望。
“我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消除不了這世間所有的苦難。”
“但我願儘我所能，讓所有一心向善之人得到回報，不至於不得善終。”
這便是我最後的願望。
願望許下，我卻冇如預想中的消失，而是回到了佛堂。
周圍冇了敲著木魚誦經的僧人，隻有我，還有高處的佛。
佛告訴我：“一心向善之人不至於不得善終，這便是你最後的願望。”
“你為世間造福，有大功德，我便送你回到你想去的地方。”
我一愣，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眼前頓時天旋地轉。
再睜開眼，我竟又回到了大梁。
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竟變成了當時所穿的練功長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