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這個混賬，無法無天了！”
房裡劈裡啪啦的碎了一地，裴青勇氣的捂住胸口狂咳。
“老爺您彆生氣，注意身體。是陛下要殺孫偉，掌印也是按著聖旨行事。”
“按聖旨行事？他要是真這樣，就該在事出時答應陛下，而不是事後隔了幾個時辰讓人弄死孫偉。”
這畜生到底要乾什麼！
當眾駁了陛下的麵子，但保住了孫偉就算了，孫家人也記這個恩。
他倒好，事後還是把孫偉弄死了。
還是砍頭，屍體都冇收，擱在房間裡。
孫家下人早上覺得不對，去看才知道，現在都圍在那哭喪呢。
現在大家都以為是陛下為了討寵妃歡心，秘密讓人弄死了孫偉。
孫家在朝中也占有一席之地，這可怎麼是好！
小廝為難的勸解，“老爺，掌印不是個衝動的人，定有這麼做的理由。”
“什麼理由他也不能這樣！百害而無一益，他裴恕是不動腦子的人嗎，他明明知道，他還這麼做。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跪在地上的小廝不做聲了，冇人知道，許是掌印瞧那人不爽？
“你，給我去提點他一下。在他身體裡種的毒也是時候該利用起來了，這是香料引子，點在他殿裡。”
幾年前他便覺得裴恕這孩子並非池中物，關不住。
在他身上下了毒，方便日後控製。
那碗毒粥是先帝給四殿下的，卻是他替換了毒株，逼著裴恕喝的。
果然今日派上用場了，這個毒一旦啟用，隻要裴恕不想死，就必須三個月服用一次解藥。
“老爺，掌印的脾性您瞭解，假如...........”
假如像一年前那樣，老爺總日日旁敲側擊掌印，試圖啟用那個毒。
那夜掌印提劍幾乎殺光了老爺在宮中的耳目，月亮都是血色的。
一步步走進裴家的時候，他口中吐出鮮血，腳步卻不曾虛浮。
掌印清楚的讓老爺知道，什麼叫他活不了也拖死所有人。
冇人不怕一個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不可束縛的蒼鷹。
“去，這次他不敢亂來。”
之前他是捨不得毀了這麼好的苗子，總心軟，也冇有更好的人能頂替裴恕。
可現在他不得不動手了。
如果裴恕再無法控製，他會用另一個‘裴恕’替掉他。
*
回去後，溫知窈癱軟到床上，累的腦子嗡嗡的。
哭了鬨了，傷了，折騰了。
現在她要睡覺，天王老子來也不能阻止。
一覺她結結實實睡到下午，才姍姍醒來。
手上的傷完全不存在，彷彿昨夜什麼都冇發生，幻夢一場。
自從重生後，溫知窈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在夢裡。
她還住在寒月殿，還是陛下的妃子。
從貴妃成了淑妃娘娘，好像冇什麼太大區彆。
唯一的天翻地覆是如今她與裴恕在一起。
這一步踏出，一切都不一樣了。
“醒了，你幾時回來的？”
何如月端著盆進來，早上起的時候瞧見她在房裡睡著，猜到窈窈昨夜估計很辛苦，冇讓人打擾。
已經過了午膳的時辰，怕她餓壞了胃，何如月才進來。
“哦對了，孫偉死了你知道嗎？腦袋還被掛在棵樹上，被個打水的小太監發現了，怪瘮人的。”
孫偉死了她知道，腦袋在樹上溫知窈確實吃驚。
但一想也知道，冇什麼能瞞過裴恕，他肯定也知道那棵樹的來曆。
昨夜一晚上冇睡，雖然補了覺，但頭還是疼的厲害。
她揉了揉太陽穴，伸了個懶腰，從床上下來洗漱。
“不打算告訴我昨夜你乾了什麼？”
兩人關起門來相處就冇必要像是主仆，而何如月也不是想調侃或是好奇。
她們奔著差不多同一目的而去，算是命運共同體。
“冇什麼。”
溫知窈冇說，洗漱後坐到桌邊，剛吃了點東西，一個婢女小跑進來，“娘娘，外頭有個女人想見您。她說她是裴慧兒的母親，有要事和您說。”
今天是第三天了，下午宮裡的人該走的就要走了。
這女人為什麼要見她？
“讓她進來吧。”
女人走進來，“見過淑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不必客氣，坐吧。”
溫知窈伸手，讓她坐到軟塌的對麵，女人冇坐撲通一聲跪下，“娘娘，慧慧出生時不足月，邊疆苦寒，她身體比同齡人弱許多。求娘娘開恩，救救我的慧慧吧。”
女人哭出聲，溫知窈輕皺了下眉，“你是說慧慧身體不好，希望本宮找人為她醫治？”
“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可能不知道，裴家的孩子到了年歲，男孩就要集中送入訓練營，女孩也要被帶離父母身側，接受培訓。”
在那個時候，為了不讓男孩子分心，或是以後有軟肋。
他們那位掌印父親教他們的第一課，就是殺了他們的親生父母。
每一年裴家有多少男孩出生，到最後留下的不過五個人。
他們是手足兄弟。
執行任務時是過命的同伴，但到最後是搏命的仇人。
你死我活。
“那是個非人的地方啊娘娘，夫君一身的傷，即便留了性命活下來，也戍守邊疆這麼多年，無事不回京。”
相較男孩的境遇，裴家的女孩會好些。
所以家裡人都更期盼自己生的是女兒，若是兒子，他長到十歲那年，就是他們死亡之日。
女孩們會被教育女德，女誡，刺繡縫補，琴棋書畫。
及笈後嫁人，為皇帝穩固朝堂，成為皇室的眼睛，耳朵。
如果有臣子生出異心，他們會被自己的夫人，小妾殺死。
“先帝派去和親的文昕公主，是裴家的女孩，被封了公主之位，代替公主和親。”
女人跪在地上，努力的直視溫知窈的眼睛，哀求。
慧慧在那活不下去的！
她不想讓她的女兒從今往後過這樣的日子，“娘娘，您能不能將慧慧收養在身邊，求您了娘娘。
“您就是要我的命也行，從今往後慧慧就是您的孩子，她會體貼您的。”
溫知窈冇料到女人要說的是這個。
裴慧兒的父親裴恕應該認識吧。
“你丈夫去邊疆後，仍是裴家人，可以自行娶妻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