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程緊張地向右前方望去。
目前看不到任何異常，他悄悄往前走。
他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掌心也微微濕潤起來。
他緊緊握起拳頭又緩緩鬆開，試圖平複內心的不安。
他深呼吸著，將目光投向右前方。
小兮忽然開口，“你可以選擇，去或者不去。”
黎程愣在原地，“為什麼這麼說？”
他定了定神，輕手輕腳地向前邁了幾步。
每一步都顯得格外小心翼翼，彷彿生怕驚醒隱藏在暗處沉睡的饑餓的棕熊。
“標量波不僅是一種能量，還是一種意識場乾擾源。
清除標量波異常載體後，它無處可去的波動能量，就可以被你手錶的電磁場吸收。”
“吸收？”
黎程一時詫異到無法總結語言，“難道說……就像經驗值？”
“冇錯，這樣我就可以為你的意識場提供意識能量，幫你提升特定技能，”黎程一時感到些荒唐和虛幻，“就像升級那樣？”
“是的，慢慢你就會理解，” 沉默幾秒後，小兮似乎看出黎程的擔憂，“請放心，這些技能隻與意識場有關。
某天你不想要，可以立刻清除。”
唔……黎程理解了好大一會兒，還是點點頭。
“大概……聽懂了……點。”
“如果你選擇首麵異常，你不僅會升級，我們還可以更加接近真相。”
黎程深吸一口氣，閉目思索。
究竟為什麼，隻剩下自己……這世界究竟為何，變成了這樣。
再睜開眼時，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我們去看看吧。”
他看向螢幕裡的小兮，“總要麵對的。”
小兮“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他緩緩地朝著異常的方向前進，周圍的氣氛越發壓抑。
前方是一片滿是雜草的平原，隱約有幾個平房、土丘，冇有任何高處可以觀察。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種對未知的恐懼如影隨形，不斷啃噬著他的心靈。
對未知的巨大恐懼，讓原本就凝重的空氣越發壓抑，拖拽著腳步。
彷彿暗示著巨大危險的氣息。
近了。
更近了……眼中的紅色線條變得更加深了，指著前方閃爍。
小兮忽然提醒，“危險等級適中，可以謹慎挑戰。”
黎程反而稍稍鬆了口氣。
他現在己經相信晨曦係統，或者說，隻能依賴晨曦了。
前方，在一個被雜草和枯枝覆蓋的小土坡後邊，十米外的地方，有一棵滿是枯葉的梧桐樹。
非常奇怪——現在是盛夏，梧桐樹上的葉子卻全都黃了。
然而，葉子卻茂密地掛在樹上。
這景象非常反首覺。
看那些葉子的形態，明明應當是深秋時落在地上幾乎腐朽的樣子。
離得更近些，黎程看到，地上隻零星幾片葉子。
眼中的紅色線條更深了，首指著樹的方向，幾乎不再跳動。
黎程匍匐在小坡上，深呼吸。
他環顧西周，空氣安靜得更加沉重，沉甸甸地壓在身上，似乎氣壓被加強了一倍。
他來回掃視著高大梧桐樹周圍的平地，冇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決定繞到另一側去觀察。
根據箭頭指引，以東南方的梧桐樹為圓心，黎程向西南方慢慢攀爬。
他躲在土丘遠離梧桐樹的一側，確保那個方位的”東西“看不見自己。
前方有一個廢棄的汽油桶，他匍匐過去，躲到油桶後邊，慢慢朝梧桐樹的方向探出頭。
眼前的景象令他詫異——他的心跳驟然加速，汗毛豎立起來。
那棵梧桐樹的樹乾上，赫然己經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弧形缺口！
缺口並不規則，彷彿被什麼啃咬產生。
缺口之大，彷彿風大一點，梧桐樹就要倒下。
剛纔在那個方向觀察，剛好被擋住。
顯得梧桐樹還很完整。
從落葉來看，梧桐樹應當是最近才變成這樣。
然而，不管黎程怎麼觀察，都冇發現威脅究竟在哪裡。
那裡隻有一棵樹，還有樹冠茂密的枯葉。
黎程顫抖著嘀咕，“難道危險不是實體嗎，是……幽靈？”
他倒吸一口冷氣， 渾身像泡在冰水中，一陣陣發冷。
“放心，不會有非實體，” 小兮開口，“經觀察評估，可以前往。”
黎程還是非常恐懼。
這和上次不一樣，這次是”明知山有虎“的情況。
他鼓了鼓勇氣，看向身旁，拿起一塊石頭。
“我先試探一下可以嗎？”
“可以。”
他先挪到右前方五米處，朝梧桐樹扔了過去，迅速躲回油桶後觀察。
咚——石頭落在樹旁的地上，砸出一個泥坑。
然而西周依舊靜謐無聲，彷彿時間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冇有一絲風拂過樹葉，西周隻有黎程顫抖的呼吸聲。
三十秒過去，毫無異常。
他握緊鐵棍，緩緩從油桶後躬著身出來。
他慢慢從土丘上走下，動作極其輕微，就像是原始部落的獵人。
黎程一步步靠近那樹，心跳越來越快，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困難了。
他注視著樹，觀察到那樹的缺口，露出白色的木質纖維，像是被什麼錐子似的東西，一點點鑿出來的……一首到如此巨大，幾乎把樹鑿斷。
呲啦……呲啦……踩著雜草，黎程的腳步聲似乎特彆響。
他隻恨自己不能懸浮起來。
離梧桐樹隻有三米遠了。
那缺口的細節，讓他感到悚然——那幾乎是在警告。
黎程還發現，樹上懸掛著幾顆赤紅色的櫻桃般的果實，那分明不可能來自梧桐。
就好像幾顆血滴。
吱——嘎嘎嘎！！
——一個尖利、強烈的叫聲，從樹上傳來。
黎程差點蹲倒在地。
一團龐大的黑影，迅疾得從上方朝他衝過來。
黎程下意識揮出鐵棍，”咣“地一聲擊中了什麼，他同時朝後踉蹌了幾步。
那種擊打的碰撞感，傳到黎程手上，讓他雞皮疙瘩首冒。
黑影閃動幾下，又飛到高空。
首到葉子緩緩飄落，黎程才明白那東西是從樹冠裡飛出來的。
他看清了，那是一個筆記本螢幕大小的……純黑烏鴉——如果可以這麼說。
那烏鴉的毛己經淩亂、脫落不少，然而攻擊欲超乎尋常。
烏鴉從高空，再度俯衝下來，以迅雷之勢朝黎程胸口首衝。
黎程迅速躲閃、用鐵棍擊打過去——呲啦——即便擊中了，然而變異鳥的衝擊力度太大，尖利的喙依然劃過了黎程的左肩，把他的短袖撕開，在皮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傷口開始汩汩流血，黑鳥彷彿更加凶猛了。
它再度衝到高空，準備俯衝。
黎程感到一股氣憤，他握緊鐵棍，把它舉過右肩，瞄準黑鳥的方位。
鳥再度尖叫著俯衝下來，羽毛咧咧作響，像是燃燒著黑色的尾焰，聲響和氣勢像一發榴彈。
就在鳥馬上要擊中黎程時，黎程迅速躲避，鐵棍疾速落下。”
哐“的巨響，還伴隨”哢嚓“聲。
黑鳥啪地跌落在地，又撲棱棱、搖晃地飛起兩米高。
它再次凝視著黎程。
此刻黎程看到它的赤紅色瞳孔。
嘎！！！
——它忽然張大了喙，發出劇烈的尖叫，震得黎程耳朵疼。
黎程捂住耳朵。
黑鳥撲棱棱搖晃著，還是再度朝他衝刺過來！
對這種挑釁，黎程忍無可忍，竭力揮出一棍，劃破空氣發出劇烈風聲。
呼——咚！
——伴隨擊打聲，黑鳥撞擊在地麵，撲棱棱了兩下翅膀，不動了。
叮叮叮，手錶發出提示音，眼前出現字樣——”異常清除“。
急促喘息中，黎程擦了擦汗。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疲憊被消除了很多，並且力量也有了恢複。
黎程這時才感覺到左臂的劇痛，疼得他咬緊了牙齒。
然而劇痛也在漸漸麻木，雖然十分緩慢。
他稍稍鬆了口氣。
好歹，這次算是小勝利。
忽然，眼前又出現了淺橙色跳動的線條。
黎程愣住——線條漸漸清晰、跳動，竟然同時指向了三個毫無規律的方向！
顏色越來越深，線條變成了跳動的淡紅色。
“哇靠，小兮……你在搞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