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門口的人不罷休,他又敲起了門,薑茵雪吸了一口氣,再次開門,耐心道:“我和公子好像冇什麼交集吧?”
慕瓊看著縣令家公子身後一眾小廝提著的一堆東西,眼睛裡充滿著好奇。
縣令家的公子咳了兩聲,身後的狗腿子立馬把禮物往薑茵雪屋裡塞。
隨後,他低沉著嗓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他這是要背詩嗎?
等他背完,薑茵雪沉默片刻,雅雀無聲間,她緩緩道:“我不會喜歡你的。”
而後她摸出錢放在他手中,算是把那些禮物買下。
縣令公子愣愣的伸著手,瞪大眼睛看著她,眼中閃過詫異,他從前送禮給彆人,那些人要麼惱羞的把東西丟出去,要麼把東西收下。
還從來冇有人,拿了他的東西後給錢給他的。
他不缺錢!
他癡癡的看著緊閉的大門。
這個女人既漂亮又善良,還特彆。
他的狗腿子從他身後竄出來,問道:“少爺,還要小的們繼續監視她嗎?”
“說了多少次了,那不叫跟蹤,那叫保護!”
縣令公子倏然收回嘴角的笑,彆過頭拿著手中的扇子敲了敲他的頭。
耳聽著門口的的腳步聲走遠,薑茵雪迫不及待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走到一個乞丐麵前,在他麵前放了一枚銅錢,低聲問道:“最近可有看到官署那邊發生了什麼……” 乞丐瞧著她,認她的恩情,這個女人每次路過他,都會給他一枚銅錢。
他回想道:“有天晚上,官署那邊似乎鬨了起來,不知是不是裡麵發生了什麼衝突,半夜的時候,敲了好多家大夫的門,把人帶去官署,直到現在,他們都冇有出來。”
薑茵雪心裡清楚,不是衝突,是蛇去找蘇九棠了。
她眼裡閃過一絲暗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恰在此時,一個人正趕著回官署,卻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淩奕挑眉,對馬伕喊停,從轎子裡走出來。
陽光正好,撒在他身上,卻生不出一點暖意,他覺得全身都冷了下去,她又換了一張臉,可是他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還冇轉身,可他已經能想到她看見他後僵住的樣子。
好半晌,淩奕輕輕道:“好久不見。”
薑茵雪僵住,一轉身,就看見了駐足在前方的淩奕。
第29章 “此言差矣,我們未曾見過。”
她鎮定道。
淩奕嗤笑一身,走近她,遮住了她身上大半的光,逼人的壓迫感頓時席捲了她的全身。
她神色一半隱藏在黑暗中,淩奕拿出一個麵具,比在她的臉上。
隻露出一雙眼睛。
薑茵雪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惱怒,她臉上的人皮麵具難道是個擺設嗎?
“你……” 可因為淩奕的眼神實在過於古怪,她將話憋了進去。
淩奕冇管她的話,他伸出手指輕輕勾住她一縷發,神色意味深長,緩緩道:“想去見一個故人嗎?”
什麼故人?
她眼神立馬露出警惕。
薑茵雪在這個世上,冇有故人,隻有仇人。
淩奕心下發笑,他從前總是在意她算計他的事,可是到頭來,他發現她竟然是他身邊唯一一個冇有算計過他的人。
最後,她被他傷得遍體鱗傷,什麼都不想要了,他悔了。
薑茵雪心亂成一團,隱隱約約知道她自己掉馬了。
可隻要她不說,死不承認,他能怎樣?
淩奕眸子泛著幽光,他派人調查了,昨晚她並不在家的,蘇九棠的醫女缺了一個,說是回了老家,可他繼續深查,卻發現根本冇有這個人。
好巧不巧,他在昨晚失去了一個孩子。
冥冥之中,他又失去了一個孩子,他想起國師的預言,他輩子是無子嗣的命,哪怕有,也會早夭。
這個孩子冇了,他終於體會到了求而不得的無力感。
既覺得疲倦,又覺得解脫。
可當他看見她的身影,他又覺得,似乎上天對他也不薄。
慕瓊懶洋洋的打了阿恰,看著她的父皇、她的母後,再次相遇了。
“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喃喃道。
她的母後現在可是很搶手哦,雖然她都拒絕了那些人,可她也不看好父皇。
“不過母後開心就好。”
母後…… 薑茵雪身子狠狠一顫,這個稱呼彷彿跨越了無數歲月,最後再次傳到她的耳畔,她眼眶不自覺濕熱。
淩奕皺眉:“你哭什麼?”
“我哭了嗎?
你……到底要帶我見什麼故人?”
她張了張嘴,眼神閃躲。
淩奕心頭陰雲遍佈,不知道她在為哪個男人難過,一把扯住她,拉她上馬車。
而後對車伕冷冷道:“回去。”
這個回去自然是回皇帝在江南的住處,本地官員為他準備的官署。
他緊緊拽著她去了昏暗的地牢。
一進去,血腥味就撲麵而來。
一個人四肢被捆著,聽見有腳步聲,虛弱道:“是誰?”
薑茵雪忽然哆嗦了起來,被眼前一幕驚的。
蘇九棠看不見他們,她的眼睛瞎了,身上的白裙染滿了血跡,受這麼重的刑,她居然還頑強地活著。
這一刻,她再次確信了淩奕的說一不二。
那日,她說:“你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妻子,你還在這邊說要娶我?”
薑茵雪呼吸一頓。
“那日,你說,你可以殺了你的妻子……”原來不是騙她。
他淡漠道:“無用之人,我從不留下。”
他黝黑的眸子裡一片戾氣,原本他就說過,蘇九棠若是保不住那個孩子,她就隻有死路一條。
可當他的心腹呈上那份調查時,他勃然大怒,死還是太便宜了蘇九棠。
蘇九棠肚子裡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蘇九棠早已與鳳儀宮那個侍衛勾結,孩子也是早就有了的。
那日醉酒,他推開鳳儀宮的門,以為裡麵躺著的薑茵雪,他攬住她白皙的細肩,沉沉睡去。
可當他再醒來,卻發現是薑茵雪的大宮女,蘇九棠,她衣裳淩亂低聲啜泣著。
他慌張起身,推開殿門,冷意從腳底傳到全身。
眼前出現薑茵雪的身影,他登時想要解釋,可她的眼神毫無波瀾,使他登時覺得自己是個無輕無重的人。
回過神,他身前的她,眼神也是這樣無喜無悲。
現在,他後悔了。
薑茵雪發覺他陌生至極,便不再說話了。
他的眼神如利劍,聲音寒涼:“薑茵雪,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第30章 她抬頭,蘇九棠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縈繞在耳邊。
——那怎麼辦,你有本事就讓陛下迴心轉意啊!
現在,他回頭了,可她不想回頭了,誰會在原地一直等一個人?
“我不是薑茵雪。”
她一字一頓。
“就算我是薑茵雪,我也不會給你機會。”
淩奕頓時心如絞痛,幾步上前,低沉說道:“為什麼?
你想換什麼名字都可以,可為什麼總是要否認你是薑茵雪,你明明就是薑茵雪。”
人會變,可是習慣不會變,比如她笑起來嘴角的弧度,比如那一雙眼睛裡的神色,似天邊的晚霞溫柔。
薑茵雪驀然後退一步:“彆害我成嗎?
你這個虐妻狂。”
地牢內頓時一靜。
可薑茵雪遲遲冇有聽見係統加黑化值的通報聲,她心慌了,為什麼黑化值會卡住?
這話居然還不夠刺激他?
他得是鐵石心腸成什麼樣?
淩奕在靜靜的看著她。
忽然眼前一陣暈眩,淩奕聞到了一股迷藥的味道…… 他費力的睜著眼,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像一隻紅眼睛的兔子,迅速逃了出地牢,他伸手去抓,卻連片衣角都抓不到,張了張嘴:“茵雪……” 薑茵雪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人聲鼎沸,她卻與之格格不入。
“蘇九棠纔剛流產,他就親手把她送入了充滿的酷刑地牢,方纔我進去,聽見她斷斷續續的求饒聲,真是解氣又嚇人……” 他一直冇變,得到了,永遠不會珍惜,蘇九棠那麼容易得了ⓝⓜⓩⓛ皇寵,卻死的也快。
她並非彆無選擇,如果一開始,她不背叛你,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他們二人合起夥來給了她一個難堪,一場令她撕心裂肺的背叛。
忽然,那個縣令家公子哥又竄到她麵前了,她還在出神,也冇聽他說了什麼,隻是嗯了一聲。
等他走了,薑茵雪也冇反應過來他和她說了什麼,還好有係統。
他說,他要回隔壁縣了,明天是他爹的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