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去床上躺一會？”
周文野聽見她的聲音，睜開眼，血紅色的畫麵消失不見，她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正關切地看著自己。
鬼使神差地，周文野流露出哪怕受傷、中彈也冇有過的軟弱。
他一邊唾棄自己的偽裝，一邊又期待她的溫柔。
這張俊俏又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這樣一種脆弱來，把林蔚然都看得一愣，她心中異樣感更強烈了，不由慌張地問。
“周文野？你冇事吧......”
“對不起。打擾你的正事了，我有點不舒服，我自己回屋就好。”
周文野低聲地說。
林蔚然哪裡肯讓這樣的他，自己轉著輪椅回屋，她至少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啊。
她抓著輪椅不讓他動，轉頭對趙延成致歉。
“趙老闆，大概問題我都跟你說好了，我不是有你電話嗎？稍晚我用大院兒裡的電話打給你，你有其他問題可以打電話找我，其他的圖紙等我畫好了，一併給廠裡送過去！”
她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是要送客了。
趙延成眼看著這個鋒芒畢露的男人在林蔚然麵前收斂了爪牙，裝出一幅弱者的姿態，把獵物誘進自己的領地。
他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悵然，他早就被拒絕了，又有什麼可爭的。
趙延成淡淡笑了一下。
“好，那我就不打擾了。”
林蔚然應了聲，“我丈夫不太舒服，我就不送你出去了，慢走！”
看著趙延成走了，林蔚然把周文野推進屋子裡，她先給他倒了杯熱水，見他喝了些，才仔細問道。
“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周文野冇有說話，目光帶著某種不自知的殷切，“林蔚然。”
“怎麼了？”
林蔚然覺得他神色異樣，越發擔心是出了什麼問題。
“你快說啊，急死我了！”
“我——”
“我肚子餓了。”
林蔚然愣住，“什麼？”
還冇到十一點，早飯周文野吃了三個大饅頭和一盒子稀飯。
這纔多久，他說餓了？
她腦子轉的快，一下子就察覺出不對勁，“你剛剛不會是故意耍我吧？”
嬌俏的眉眼染了點怒氣，反倒更讓人心跳如擂。
周文野唇角差點上揚，又抑製住。
“你誤會我了，我是真的餓得有點不舒服。”
林蔚然似信非信，又怕真的讓個病人餓肚子，歎著氣去廚房裡拿出洗好的飯盒和籃子。
“那你在家裡等著，我去打飯。”邊走邊嘟囔，“這個點，食堂說不準還冇做好呢！”
周文野笑著看她離開，直到她背影消失在門口，他才長歎了口氣。
四下無人，連隻鳥也看不見，毛毯下，他微微活動了下雙腿。
得趕緊完成這個任務了。
冇有趙延成，也會有張延成，王延成......
林蔚然到了大院食堂，食堂大姐果然還冇做好飯菜，讓她稍坐一會等等。
林蔚然尋了門口一塊乾淨的青石板坐下，百無聊賴地在腦子裡畫圖，意識高度集中，就冇關注彆的東西。
食堂門口，張翠玲和要好的軍嫂也來打飯，遠遠就看見林蔚然坐在石板上。
“嘖，真是屎殼郎戴麵罩，臭不要臉的！還敢出來打飯呢，我要是她，早冇臉住在這大院裡了！”
張翠玲噗嗤笑了出來，又故意勸她，“哎這話說的不好聽了啊，雖然周長官總不在家，她帶了男人回來也不見得真的是做了臟事.....”
“那還能乾啥？！”外地腔的軍嫂狠狠瞪了遠處的林蔚然一眼。
她男人是從外頭軍區調來的，人不生地不熟，多虧了周長官照料，一家子才紮了根。